捞尸人

纯洁滴小龙

灵异推理

“细那康子们,吃饭了,呜嘞呜嘞呜嘞~”
系着围裙的崔桂英左手端碗,右手握勺 ...

杏书首页 我的书架 A-AA+ 去发书评 收藏 书签 手机

             

第八十五章

捞尸人 by 纯洁滴小龙

2025-2-12 18:22

  【必应搜:书名+得奇小说-更新最快】
  【必应搜:书名+速读谷-更新最快】
  “好的,奶奶。” 李追远微微点头,伸手翻开书页。
  《柳氏望气诀》与其他动辄几十本一套的书籍不同,它仅有一本,却内分二十四卷,可谓真正意义上的言简意赅。在李追远看来,这本书更像是一部总纲,他热衷于将玄学内容数理化。柳氏以其为核心,拓展出多条支线,因此也可将其视为基础。对它的学习与参悟,是柳氏门人不可回避的第一步。
  对于优秀的门人来说,它如同一把钥匙,有了它,才能开启学习和掌握前人留下分支脉络的大门。比如秦叔教自己扎马步和吐纳,其中就蕴含着《秦氏观蛟法》的理韵。
  在这个层面上,谁对其理解得越深入,在分支法门练武等方面的学习就越能事半功倍。再高一层,则进入另一个领域,相当于掌握了某种权限,可以自行创造设计最适合自己的分支,而对于前人留下的东西,只需瞥一眼便能明白其思路,无需再去学习。
  李追远自认为自己处于第一层即将满的位置,似乎还未到达第二层。实际上,他有些心虚,因为他是站在那位 “窃书者” 的肩膀上取了巧。然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认知盲区,在既定思维惯性下,容易产生类似 “何不食肉糜” 的疑问,就像优秀学生给差生讲题时,常常不理解为何这么简单的题对方都不会做。
  那位 “窃书者” 想必也是一位惊才绝艳之人,但其誊录这本书时,可能并未考虑传承给后人。或许人家只是喝了点酒,或者誊录时心有所感,笔迹中自然流露出对《柳氏望气诀》的认知韵律,只为自娱自乐。
  能共情理解他的字迹也是一种本事,说明在认知层次上与 “窃书者” 写下这段文字时的深度相当。不能因为借助工具书提高学习效率就认为这种方式不如死啃书扎实。
  况且,少年读过很多书,未专心于这一本,且只有孤本,相当于断码。过去他分析风水、修改阵法时,常常弄得自己流鼻血甚至眼盲,原因在于那时他仅凭基础理论硬推具体使用方法。别说他当时只是个孩子,就算是普通成年人,也会被榨得心力交瘁。
  “奶奶,我昨晚研读了……”
  “小远,昨晚读了多少?”
  李追远稍作停顿,说道:“读了第一卷。”
  “小远,不是奶奶要说你,奶奶知道你聪明,但也不能如此贪多冒进。要知道欲速则不达,一个晚上读一卷,那这二十四卷你一个月不就看完了?”
  哦,还是报快了。其实,就算加上《秦氏观蛟法》,两本书一起看完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船身一定要牢固,这样才能不惧暗礁与风浪。来,奶奶给你做个示范。” 柳玉梅原本想听李追远讲述具体疑惑再进行讲解,见他如此 “轻率”,虽心中欣慰,却仍想敲打他一下,因为她对少年寄予厚望。
  只见柳玉梅用无名指轻点茶杯,蘸出一滴茶水,轻轻一弹。
  “嗡!” 李追远只觉得大脑一阵轰鸣,柳玉梅此时前倾身子,想用拇指按压少年眉心,帮他保持半 “走阴” 状态,防止过度走阴对他造成虚耗。但她还没碰到少年,就见少年自己半睁开了眼。根本无需她操心,少年对走阴的各层级掌控远超她的预想。虽惊讶,但也在情理之中。
  柳玉梅重新坐定,也半睁开眼。此时,老太太和少年相对而坐,十分安静。但在另一个层面的视野里,他们站着,中间悬浮着一颗拳头大的圆润水珠,四周一片漆黑。
  “第一卷:气乃造物之本,万象之源,静极思动,明始知终,悟尽生初,是为相,是为法,是为理,是为周天。” 柳玉梅面带微笑,手指轻勾水球,很是随意地一拉,一条水纹荡漾而出,在她身前不断变化,时静时动,时隐时现。
  接着,她掌心微合,水纹消失,再张开,水纹又出现,不断展现各种变化,倒映出诸多光影。将晦涩难懂的概念掰碎揉烂,亲自喂到你嘴里。过去一年都在埋头读书的少年,第一次感受到师承的温暖。是啊,有老师教的话,什么学不会,考试又怎么会不好呢?
  不过,师生之情的温暖总是短暂的,少年班时期,学生和老教授之间的互相折磨才是常态。
  “奶奶。”
  “你说。”
  “可不可以有另一种理解?”
  “说来听听。”
  李追远举起手,握紧拳,对着悬浮的大水球砸下去。
  “砰!”
  水球被砸烂,随即炸开,向四周扩散。柳玉梅先是一愣,随即不解,但紧接着,她的眼睛逐渐睁大。散开的水球形成水雾,结合少年从阿璃那里学来的国画功底,营造出一幅粗狂与写意并存的山水画卷。
  一老一少站在山水之间,山中有溪有潭,动静结合;西侧阴雨绵绵,东侧骄阳明媚,有始有终,有尽有初;山水云间,皆有印证,可视之处,皆有缘法,这便是自然。
  柳玉梅抿了抿嘴唇,难以置信地看着少年。她一生见过无数天才,可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过去虽讲究吃喝,却从未见过如此出色之人。
  这并不意味着少年已经超越了她,事实上,少年与她还差得很远,但她已经看到了少年的未来,超越她以及她记忆中的丈夫和儿子,只是时间问题。从昨晚到现在,她内心兴奋,充满 “好为人师” 的期待,但此刻,这股热情被一盆冰水浇灭,只剩下不甘的轻烟。她隐约觉得,自己可能根本教不了他什么。
  但她还是想挣扎一下,为了自己的面子、尊严和柳氏的声誉。柳玉梅继续念诵《柳氏望气诀》第一卷中的内容:
  “何为逆势冲杀之局?”
  李追远目光扫向四周,山水变为雪山,积雪消融,一条小溪从山顶顺势而下,最终消失在岩土缝隙中。
  柳玉梅问道:“逆势在哪里?”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逆势。”
  “那何为生死交接之局?”
  李追远看向脚下,柳玉梅也低头看去。先前被截断的小溪,经过长时间浸润,在岩土缝隙中开辟出新的通路,再次汇聚成流。
  柳玉梅又连续问了好几轮第一卷中的内容,可每一轮问题,少年只需眼角余光一扫,答案便自动呈现。
  对于普通人来说,需要仔细求证、小心推导、心怀敬畏的风水望气,在少年这里却轻松写意,如同随手涂鸦却又精髓尽显。而且,后者的难度显然更大,因为实地写生有具体参照物,反而是最简单的。
  柳玉梅很清楚,以少年这种水平,在现实中每到一处地方,都能很快观测风水格局,甚至能在究其本质的基础上进行更改。这种天赋,不是老天爷赏饭吃,而是老天爷端着碗拿着勺,追着你求你吃一口。
  柳玉梅闭上眼,她认了。就像一位艺术大师,惊愕地发现新收的学生在立意、格局和审美上已超过自己,那可怕的才气已然迸发,此时再去教导反而可能画蛇添足。这并不意味着少年不需要继续学习,而是基础类、教条类、工笔类的内容只需花时间熟能生巧即可。少年需要继续学,但无需她柳玉梅来教。
  让刘姨或秦叔教他这些基础内容最为合适。而她柳玉梅,只需坐在那里喝茶,不干预、不做事,就是最好的贡献。她甚至连后勤保障都做不了,因为老太太不会做饭。
  柳玉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认清现实,做好心理建设。没必要刻意追求参与感,反正这孩子不久后就要入门。以后他走江闯出威名,也是自家门第的荣耀。就算以后她说自己什么都没教孩子,别人也只会觉得她在谦虚。
  “奶奶,可以继续第二卷么?”
  “嗯?” 柳玉梅回过神来,叹了口气,点头道,“你今晚可以开始读第二卷了,我也累了,以后你读完一卷,就来向我汇报一下。”
  李追远原本想顺势展示第二卷及后面的内容,见柳玉梅这么说,便点了点头。他用力睁开眼睛,打破幻象,回归现实。柳玉梅眼皮耷拉了一下,说道:
  “看来,阴家的走阴之法确实有独到之处。”
  “自是比不过咱们柳家的。”
  “臭小子,这话奶奶爱听。” 柳玉梅顿了顿,又补充道,“但各代人杰各领一时风骚,像阴长生这样的人物,总是让人敬畏的。不过世上无全才,他也只是在持家方面有所欠缺,家族因他兴起,也因他衰落。”
  其实,李追远能察觉到,柳玉梅持家也很厉害,她真的撑起了风雨飘摇的秦柳门楣,只是这种马屁不适合拍,容易触到伤疤。
  柳玉梅低下头,拿起新杯烫了烫,问道:“还喝茶吗?”
  “不了,刚吃了早饭,喝太多茶伤胃。”
  “那你去找阿璃玩吧。”
  “好的,奶奶。”
  李追远起身,将《柳氏望气诀》收入书包,走出书房。
  “咦,小远,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刘姨刚收拾好厨房和餐厅。
  “我有点累了,柳奶奶明天再继续教我。”
  “哦。” 刘姨不太相信,但还是招手道,“来,跟我过来,试试衣服。”
  李追远被刘姨带进一楼客房,试穿新衣服,有四套,既不古板,也不过分张扬,穿在身上得体大方。而且,每一套衣服都配有一双鞋,还有手表、手链、挂坠等配饰。
  “刘姨……”
  “知道,鞋子衣服你带走,其他的放这儿吧。”
  “好的,刘姨。”
  “怎么样,合身舒服吗?”
  “很合身,刘姨,你的眼光真准。”
  “呵呵,这套就穿着吧,把你原来的衣服鞋子留下,我给你洗好了下次你再带走。”
  “谢谢刘姨。”
  “来,坐下,我给你剪剪头发,有点长了。”
  刘姨让少年坐在床上,用白布系在他脖子上,拿出梳剪。
  “刘姨,你怎么什么都会?”
  “那当然,老太太的吃穿住行都是我照顾的。”
  刘姨熟练地快速剪发。她扶着少年的头,让他看向柜镜。
  “怎么样?”
  “手艺真好。”
  “是你小子底子好。听李菊香说,你爸当初被你妈带回村时,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个奶油小生。” 如今,奶油小生指面容白净且眉宇间有英气的年轻男子。
  “嗯。” 李追远应了一声,他已经很久没见到父亲了。父母离婚后,父亲参加了地质科考队,现在应该很沧桑了。离婚对他打击很大,他可能在刻意回避这个家,加上北爷爷的严令,他近年都没来看过自己。李追远并不怪他,反而很理解。作为北爷爷北奶奶的幼子,父亲一直过得顺遂安稳,直到遇到李兰。自己还能和李兰互相争斗,旗鼓相当;而父亲却经历了李兰病情恶化到彻底崩溃的全过程,所受的心理创伤难以想象。
  “对了,刘姨,我想问你一种戏服和一种香薰……” 戏服被谭云龙当物证带走了,李追远只能用语言描述。
  “听起来像是鬼檀香,像官将首。”
  “官将首,为什么我没听说过?”
  “八家将呢?”
  “这个我知道,起源于福州,是五福王爷幕府专责捉邪驱鬼的八位将军。”
  “官将首就源于这个,各地风俗演变,有所不同。”
  “我明白了。”
  一般这种风俗会出现在地方庙会上,画脸谱、穿戏服、持法器,在队伍中开路,为当地驱邪祈福。但这只是外在表现形式,就像自家太爷这样的捞尸人,没遇到死倒前,也会去给人家白事坐斋。
  李追远不禁回忆起昨晚用震术逼退对方时,对方眼中的惊骇。现在想来,对方似乎不是对这种特殊能力闻所未闻,而是没想到自己能使出来。
  “好了,上去找阿璃吧,让她看看。”
  “那我上去了,刘姨。”
  “嗯,去吧,另外三套我给你打包好放你书包里。”
  AI 搜索
  帮我写作
  图像生成
  AI 阅读
  语音通话
  新
  查看全部...
  收藏夹
  下载电脑版
  李追远上了楼。昨日柳玉梅才提及给自己定做衣服,今日便已穿上,显然这些衣服早就提前做好了,这从侧面反映出老太太前些日子确实一直在强撑着。
  刘姨来到书房前,推开房门,惊讶地发现柳玉梅正低着头,凝视着茶几上的一滴水珠,神色凝重,陷入沉思。
  “哟,您这是怎么了?小远这样的孩子也这么难教导吗?怎么把您愁成这副模样?”
  “阿婷,给我拿纸笔来。”
  “啧啧啧,到底是不一样啊。当年您教我和阿力的时候,那可是又打又骂,还说这辈子就没见过比我们俩更笨的孩子。结果现在教这孩子,您竟然还要提前备课?”
  “呵呵,我教他?” 柳玉梅无奈地笑了两声,“是这小子在教我呢。”
  “您可别吓唬我。”
  “吓你做什么?拿纸笔来,我要重修第一卷。”
  刘姨立刻把笔和纸拿来,一边亲自研墨,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孩子不是才拿回去看了一晚上吗?真就到了这种程度?”
  “这小子刚才本来想把第二卷也一起展示给我,我故意打个哈哈,说自己累了,让他明后天再汇报。其实是我怕一下子看到太多,来不及整理成卷。”
  “得,和阿力对比起来,我们还真是笨得可以。不过您不应该高兴吗?您的心胸我可是知道的,不可能因为小辈太过优秀就伤心难过吧。”
  “愁啊,小远这孩子要是没这么厉害,我也就凭着那点私心,把他收入柳家门下了。可他现在这样子,我反而不好意思这么做了。”
  “那您这位秦家少奶奶,就要替秦家收人了?”
  柳玉梅可怜巴巴地抬起眼睛,看着刘姨:“我…… 真舍不得。”
  “哟哟哟,不委屈不委屈。” 刘姨主动伸手搂住老太太,“您也不怕被小辈们看到,失了您的威严。”
  “现在顶着秦家少奶奶的头衔,还得为老秦家考虑,真是把我束缚住了。早知道,在老东西他们渡江之前,我就该和他离婚。”
  “您这说的什么气话哟。”
  柳玉梅深吸一口气,收起脸上多余的神情,再次变得淡雅雍容。刘姨也适时地收回手,重新研墨。
  “阿……”
  “您说。”
  “反正这小子学东西快,干脆让他一人挑两门得了。”
  刘姨一听,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没敢接话。
  “说话呀。”
  “这种事,哪里是我能插嘴的。”
  “平日里就数你话多,也最没大没小的,现在怎么哑巴了?”
  “您拿主意就好。”
  “倒也不是不行,这样我以后下去了,他们也挑不出我的不是。算了,他们灵都没了,下去也见不着了。”
  “这是大事,入门仪式不是还有两天吗?您再好好想想。”
  “嗯,我再琢磨琢磨。” 柳玉梅拿起毛笔,“再给我多拿些纸来,这小子悟出来的气象,还真不太好描述,太过只可意会。”
  “您先写着,我这就去裁纸。”
  刘姨去地下室裁了纸端上来,一进屋,就看见柳玉梅已经满满地写了十张纸,最后一张纸也快写到末尾了。
  “这还是第一卷?”
  柳玉梅没好气地说:“这才是第一卷开头。”
  “那我以前看的,肯定是假的《柳氏望气诀》,您整理好后,我也得看看。”
  “给你看,给你看,来换纸。”
  “来了。”
  停笔的时候,柳玉梅轻轻挥舞手中的毛笔。
  “纸换好了。”
  “嘶……”
  “您思路断了?”
  “不是,突然想到个新想法。” 柳玉梅提笔在新纸上写下一行字,字迹歪斜扭曲,让人不忍直视。
  刘姨左看右看,最后还是摇头道:“您这写的什么呀,我完全看不懂。”
  “好像这种意境可以融入字迹里,有种莫名的贴切。”
  “您这么写,以后的人可看不懂,连写的是什么字都不知道,哪里去领悟什么意境。”
  柳玉梅拿起纸,卷成团,随手一丢。
  “不对。”
  “怎么了?”
  “要用这种方式,得把二十四卷的完整意境融会贯通,前后呼应,才能自成周天。只理解一两卷,肯定做不到如此写意……”
  “您是说?”
  “这小子,一晚上的功夫,就把这整本书读完了。”
  “啪!”
  老太太手中的毛笔突然碎裂成粉末,顺着指尖缓缓落下。
  柳玉梅的脑海中,浮现出当初在李三江家的时候,她坐在坝子上喝茶,偶尔抬头看向二楼露台藤椅上坐着的男孩,那看书时翻动书页的速度,比看连环画还要快。
  “要是他看我柳家的绝学都能这么快,那过去这一年,这小子在李三江家到底看了多少书?”
  刘姨起初有些不理解,随即脸色一肃。看多少书是其次,关键是少年看的那些书,很可能都和《柳氏望气诀》一个水准。
  柳玉梅缓缓开口:“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看书就像吃饭,吃惯了好的,那些粗糙的,又怎么可能继续津津有味地咽下去。”
  书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昨天,她们还能以调侃的口吻猜测李三江的地下室里可能真有什么秘籍,现在,当现实摆在面前时,内心仍是无比震惊。
  “呵……” 柳玉梅笑出声来,伸手抚额,“我现在好像明白了,咱们住在李三江家,是为了蹭一点福运。”
  刘姨静静地听柳玉梅继续往下说。
  “但李三江的福运,好像就是专门为这小子准备的!”
  “唔,阿璃,这么多木花卷其实够了,暂时不用再刨了。”
  阿璃手拿推子,先看了看少年,又低头看了看脚下遍地的木花卷儿,情绪有些低落。
  这世上,哪怕是柳玉梅也无法具体理解阿璃的深刻情绪,但李追远可以。
  “阿璃,你是觉得柳奶奶的入门礼,拿不出手吗?”
  女孩点点头。
  自己奶奶兴高采烈地送人一本看过的书,而且还是初版,自己能做的,只有再多刨些祖宗牌位来弥补。
  李追远伸手,轻轻抚摸女孩的眉头,希望让它舒展开来。
  “柳奶奶给我送什么入门礼都不重要,这都是情意。再说了,阿璃医生,我还欠你柳家这么多治疗费呢。”
  被当病人看待了这么久,第一次被人摆在 “医生” 的位置。
  女孩的眼睛瞬间亮了。
  连带着这窗帘拉起、不怎么透光的房间,都变得比外面的太阳更加明亮。
  见女孩开心了,李追远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头,借着残留的触感,感知一下自己的人皮。
  女孩则伸出手,捏了捏少年的脸蛋,然后又捏了捏自己的。
  女孩每捏一下,李追远就觉得自己被捏的地方,像被订书机钉了一下。
  他现在都有点想去找润生再互动一下,就像一个差生,去炫耀一下自己好不容易取得的进步。
  阿璃收起了推子。
  李追远则拿着盒子开始装木花卷儿,好不容易长舒一口气……
  好累,终于给自己装完了。
  随后,二人全都背靠着床坐在地毯上,李追远一边下盲棋一边讲述昨晚在教学楼里发生的事。
  讲完后,快到中午了,李追远得回学校了。
  “阿璃,等你和柳奶奶搬进学校里住后,我以后每天早上都来找你,就像过去你每天早上来找我一样。”
  李追远下楼,经过书房时,看见书房门紧闭着,也不见刘姨的身影。
  “刘姨,我走了。”
  书房门被打开一条缝:“小远,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都可以。”
  “那行。” 刘姨将书房门关上。
  就在这一开一合之间,李追远闻到了里面散发出来的墨香。
  挺好,看来 “窃书者” 的感悟,确实能帮到柳奶奶提升完善家传。
  就是不知道那位到底是谁,这种人就算历史上没有记录,但应该也是类似魏正道一样的人物。
  走出屋门,来到院子,回头,看见女孩站在阳台上目送自己。
  李追远对她招了招手,女孩也举起手回应,虽然动作有些生涩和不自然。
  但不管怎么说,已经和当初只能坐在屋内脚踩着门槛坐在那儿的她,判若两人了。
  李追远清楚,自己和她的病情,都在向好的方向不断发展。
  他会算命,却不信命,可有些时候,却又不得不感慨命运的奇妙安排。
  自己是披着人皮的怪物,而恰好,女孩坐在屋内,见惯了怪物。
  回到学校,经过操场时,上午的军训还未结束。
  李追远是不用参加军训的,这一条写在提前特招福利里。也就润生的厨艺比较接地气,毕竟不能奢望从小到大经常断顿只能吃烤红薯垫肚子的人掌握什么高超厨艺。至于阴萌的厨艺,那就是比较接地府。
  所以,他们都是去食堂打饭菜,李追远每天中午都会过来和他们一起吃。
  阴萌:“嘿,润生,早上彬彬去军训前说,我和你都能躲子弹。”
  “躲什么?” 润生有些疑惑,“躲子弹?”
  “对啊,彬彬说是小远哥讲的。”
  “我说的不是躲子弹,而是外墙爬楼。” 李追远走进店里说道。
  阴萌:“小远哥来了,我们开饭吧。”
  李追远坐下吃饭,顺便简单讲了一下昨晚的事,主要是彬彬在一些细节上夸张了。
  “小远哥,那我和润生晚上闭店后,去学校里转转,看看能不能遇到那凶手,把他抓起来。”
  “不用。” 李追远喝了口汤,“就算他真的是凶手,最近也不会再去那里了。”
  润生问道:“我和他,谁能打?”
  “近战的话,没几个人能打得过你。”
  润生笑了,嘬了口香。
  “但人家手段可能比较多。” 李追远顿了顿,“不过不用着急,过几天,你们就都有老师可以教了。”
  军训结束后饿狼们会快速冲进食堂,所以提前给彬彬带回了饭。
  很快,谭文彬回来了:“呼,好热。”
  “累么?”
  “不累,这才哪儿到哪儿,小意思啦。”
  谭文彬坐下来,吃起了饭。
  “对了,小远哥,班上有几个同学挺有趣的,你有没有兴趣认识?”
  “我们几班?”
  “1 班。”
  “哦,有那种听话一点的吗?”
  “有的,有个家伙今天还给我带水,对我一口一个哥的,人挺文雅的,适合以后有事让他去帮忙跑腿。”
  “可以介绍认识。”
  陆壹开学后就忙了,不太方便。
  饭后,彬彬洗了把脸,就坐在自己书桌前,看起了专业书。
  就算是已经获准进入罗工的项目团队,哪怕只是个扛器材的,也得会点基础专业素养,可不能到时候连个图纸都看不懂。
  李追远则在看着《地藏菩萨经》,虽然外面有点喧嚣,但这间寝室里很是安静,学习氛围浓郁。
  但就在这时,近处的一间宿舍门被 “砰” 的一脚踹开。
  “内务检查!”
  “睁开你们的眼睛看清楚,这是我们学生会的钱部长,都给我放尊重点,端正你们的态度!”
  “快,喊钱部长,都没吃饭吗?给我大点声!”
  李追远照常看书。
  谭文彬则没有这种不被外物影响的境界,生气地骂道:“装什么装,什么玩意儿。”
  学生会的许多人也提前入学了,名义上说是为新生服务,实则是不想错过作威作福的最佳时机。毕竟到了大三,学生们就不太理会他们了,大四的那些老油条更是连瞧都懒得瞧他们一眼。他们一间寝室接着一间寝室地猛踹门,大声吼叫。估计很快就要轮到自己这间寝室了。
  谭文彬被吵得实在受不了,干脆起身走到那张木凳前,将上面的铜镜转过来对准寝室门。一般情况下,他们只有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才会开启这个 “门禁”。
  “砰!”
  “开门,查内务!”
  谭文彬直接骂道:“你他妈是狗啊,就只会用狗腿敲门!”
  “谁在里面叫!”
  “咔嚓!”
  扭动门把手,两个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身材瘦削,脸很尖;后面一个肚子很大,脸有点圆。他们听到了谭文彬先前的骂声,正准备进来呵斥人,谁知刚一踏进来,两人就开始原地打转。转了一圈又一圈,活脱脱像一对胖瘦陀螺。谭文彬故意没停下铜镜的作用,让他们继续转。而李追远则继续在看书。
  谭文彬也不敢去叫远子哥一起来看,毕竟他很清楚,谁要是真惹到远子哥注意,那下场会很惨。这两个人虽然很可恶,但谭文彬觉得他们还罪不至死。看腻了之后,谭文彬把镜子转向一边,然后伸手将这两个人推出了寝室。两人像喝醉了酒一样踉跄着走了一段距离,接着 “噗通” 一声全部摔倒在地,然后开始不停地呕吐,神志都有些不清醒了。最重要的是,他们根本就不记得推开门之后发生的事情。
  “呵。” 谭文彬拍了拍手,心满意足地回到寝室继续看书。
  午休时间快结束的时候,谭文彬戴好帽子,去参加下午的军训了。
  李追远下午抽空备了一下课,以便接下来给柳玉梅演绎。备完这一本后,他又顺便把《秦氏观蛟法》也备课了一份,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也会用到。教人学习确实比自己学习要耗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等李追远备好两门课的时候,外面已经接近黄昏了。趁着其他学生还没军训回来,他先端着脸盆去洗手池那里洗了澡,不然晚上就会 “客满”,等个水龙头都得排队。
  很快,今天的军训结束,学生们都回来了。外面传来谭文彬的声音:“阿友,你快去占位置,我去拿盆!”
  “好!”
  以谭文彬的性格,在班级里很快交到朋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谭文彬打开门,进来拿东西的时候说道:“哎,洗发膏好像不够我们两个人用了。”
  “新的在行李袋里,你先去吧,我给你拿了送去。”
  “这怎么好意思,谢了小远哥。” 谭文彬故作扭捏了一下,然后拿着盆和毛巾就出去了。
  李追远走到行李袋前,把里面的洗发膏拿出来,然后走出寝室走向洗手池。洗手池那里挤满了人,有些人军训完会先去吃饭,但大部分人还是想清洗一下臭烘烘的身子,不然根本就没有食欲。最重要的是,白天都在军训,只有晚上这会儿才有娱乐时间,自然得把自己收拾得清爽干净一些。
  李追远看见了谭文彬,拍了拍他的后背。谭文彬转过身来,接过洗发膏,然后搂着旁边一个瘦高的男生,示意他也转过来。
  “小远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林书友,分配在陆壹那间寝室。来,阿友,这是我小远哥,快点,不跟你开玩笑,快喊大哥。”
  林书友是个瘦高个,看起来很腼腆。此时他正在给自己抹香皂,听到谭文彬的吩咐后,马上很听话地放下双手,对李追远喊了一声:“大哥好。”
  “你们慢慢洗,我回去了。”
  李追远回到寝室,将镜子翻转过来,然后拿起鞋盒,取出里面的这双女式高跟鞋。是他!
上一页

热门书评

返回顶部
分享推广,薪火相传 杏吧VIP,尊荣体验